歸還了鑰匙與對講機,向桔梗隊長做了報告,和比他們早一步回到分駐所401閒聊了幾句,通宵一夜不論是誰都會累,陣馬和九重便早早說了下次見。 分駐所頓時安靜了下來。 「你不回去?」志摩開口,語氣平淡得比今天天氣如何還沒有感情。他邊整理著隨身提包,將桌上散開的文件整理成一疊,好像不做點什麼就靜不下來。而過程伊吹只是靠在吧檯上撐著頰,看他。 「我想先沖個澡再回去,畢竟不能開菠蘿麵包號回去啊──流過汗又乾掉又流汗,我應該很臭吧。」 很奇怪地、不臭。反而有股好聞的味道。當然志摩不會說出口,他一臉喔這樣啊的表情,裝成什麼都沒在想的樣子點了點頭。 「志摩不一起洗嗎?」 「我為什麼要跟你一起洗?」 「因為流過汗很臭?」 志摩追緝犯人時是開車的,和狂奔一個區的伊吹不同,其實沒有流出什麼汗,只是瘋狂轉方向盤的手臂有點痠痛。在太陽升起前他只流了一次汗。 被伊吹的氣息逼出的、熱燙又黏膩的汗。 「……行啊,就沖個澡。」 「好耶。」 他現在最搞不懂的是,說著喜歡自己的伊吹對一起洗澡這件事,一點反應都沒有。 想想也是,如果那不是在開玩笑、就是「我喜歡狗、也喜歡烏龍麵、也喜歡志摩」這樣的喜歡,雖然他說得很認真、說了好幾次、說得401兩人驚恐不已,但就是這麼回事吧。 將置物籃放在淋浴隔間外,踏進隔間拉上浴簾,再把脫下的衣物從浴簾縫隙放進置物籃。他制式化地轉開水龍頭,掛在上方的蓮蓬頭刷地撒下熱水。 調整成偏熱的水溫,志摩往頭上擠了洗髮精,閉上眼的同時聽見隔壁也傳出水聲。 沒有人說話,嘩啦嘩啦的水阻隔了所有聲音,值勤中高強度的緊繃得到舒緩,被蒸氣包圍的世界令人腦袋放空。志摩沖掉泡沫,看著它們流進排水孔。 「伊吹。」 「嗯?」 隔間牆壁的另一邊像是遙遠的地方,而他忐忑的心情也被沖刷消失。沒了雜念之後呢?留下的只有滿腦子的、隔壁的那個人。 「你說喜歡我是真的嗎?」 「欸?嗯!真的!真的的真的的真的!」 「不是喜歡小狗那種喜歡?」 空間安靜了下來,不會看場合的蓮蓬頭還在繼續灑水。 沒有馬上回答,那就是說謊了。志摩抬起一直低著的頭,將黏在臉上的髮全往後梳,朦朧的燈光顯得刺眼,吸進鼻腔的熱氣變得冰冷。 忽然、浴簾被一把拉開,他的背撞上了牆。 「……喂。」 「我喜歡志摩,不是喜歡小狗的那種喜歡。」 伊吹的雙臂壓在他兩旁的牆上,距離不到幾十公分的滾燙身軀再次灼燒起志摩,高了一顆頭的對方擋住了燈光,在陰影下的志摩卻又垂下了眼。 動彈不得。 「是想要親吻你的那種喜歡。」溫柔的聲音比水蒸氣更加包裹著志摩,「是想觸摸你全身上下的喜歡、是想看你笑的喜歡、是想現在就擁抱你的喜歡。我在車上是想著你的喔,我現在就想抱你,想和你做愛,想得不得了。」 臉得距離又更靠近了幾分,彎下腰的伊吹硬是闖進志摩的視線裡,水潤又誠懇的眼帶著笑意和一點寂寞。 「……趕快愛上我吧,志摩。」 志摩沒有回答,但那不是說謊。 自己說著喜歡卻要別人說愛,這也太詐了吧。他遲疑但還是舉起的手撫上了伊吹的上臂,濕滑的皮膚摸起來不太真實,卻很溫暖。 「志摩──」 志摩決定,現在還不吻他。 ----- |